【光嬴光】观影体·惊鸿（二）
1
这不是时光和褚嬴的第一次吵架了。
荧幕暗下后又亮起。时光继续下棋。而白衣人，在方才的空间里闭目叹息。
画面转向他和时光的初遇。
是在爷爷的阁楼里。乌发白衣的青年从光里走出，对着那被吓得坐到地上的孩童，温柔浅笑。
从此，褚嬴这个名字，和时光这个小小少年连在了一起。
他来自南梁，是南梁天下第一的棋手。因被杨玄保陷害，加之失了帝心，清名遭污，万念俱灰，愤而投河。执念过深，魂魄不灭，延绵千载，以寻传闻中的神之一手。
他第一个找上的人，是清朝的白子虬。
看见白子虬和褚嬴的过往，桑原老师不禁坐直了身，摇着折扇的手也顿了顿，半晌，他笑道:“我就说，那小家伙给我的感觉不一般。原来是，内藏乾坤啊。我还道他的棋里，有白子虬先生的遗风。现下看来，却是白子虬的棋里有“他”的遗风。”
一旁的赵冰封老师点头道:“是啊，我当初也觉着这孩子………”，赵冰封的视线对上桑原老师笑吟吟的目光，原本要说的那后半句，“很不一样……”却是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了。毕竟，他当初其实没看出什么来。赵冰封讪讪一笑，转口道，“这孩子很不错。”
“更令我感兴趣的是这位褚先生。先后培养了两位如此优秀的学生。有孤独求败之志，亦有薪火相传之风。”桑园老师正色道:“千载光阴，何其漫漫，此等长情，此等毅力，焉能不叫人感佩啊?”
比起桑原老师的评价，第一排的洪河几人的反应显得激动多了。
“啊啊啊啊啊！”洪河活像个追星少年，兴奋的推搡着一旁沈一朗的肩。“褚大神！果然跟我想象中一模一样！真的！一个字，就是帅！南梁围棋第一人！我说他怎么那么厉害呢！他取名字也好听！白子虬………小白龙！真好听！要是褚大神也能给我取一个绰号！哈哈哈哈哈哈哈”这种事情光想想就开心好吗?
“不过那个杨玄保真是太可气了！”洪河说到激动处，一拍大腿，“要我在现场的话，早一脚踹上去了！势利小人，无耻之尤！”
“就是！”阿福也义愤填膺道:“他可太不是个东西了！简直不配下棋！”
“是啊，褚老师真的，实惨。”白潇潇摇头叹道。
众人议论趋同，大致是感叹褚嬴天纵之才，却为小人所害。
而这时，影片已播到，小时光和褚嬴，第一次赢来了同俞晓阳老师对弈的机会。
【…………
“神之一手，那是每个棋手穷其一生追求的目标。也许永远无法完成。但是我，我会用我一生的时间，去寻找它。”俞晓阳老师的语气郑重非常，他身体前倾，认真的看向小时光，问:“你愿意吗?”
小时光一慌，手里的黑子猝然跌落回棋盘，“啪塔”的一声响，如同那句“一生的时间”，在小时光心中掀起的滔天巨浪。
他呆住了。与此同时，褚嬴轻声问他“小光，继续下。怎么不下了?”
小时光面色难看的指责褚嬴，“你就是个骗子！”
“我没有骗你啊……”
“连俞晓阳都说，他根本找不到神之一手！我还要帮你找到什么时候?”
褚嬴看小时光是真急了，忙安抚道，“也许下完这一局，我们就会有答案了，好不好?”
“也许没有呢！”小时光微红着眼瞪向褚嬴，“我就要用我一生的时间来陪你下棋吗?”
褚嬴也有些不知说什么，最后软着语气，哀道:“算我求你了好不好?我们真的离神之一手，只差一点了，小光！”
“你别说了！”小时光的语气里已有哭腔，“我不可能再帮你下棋了！”
“我不想下了！”
俞晓阳看着骤然起身的小时光，目中错愕一闪而过。他看着小时光跑远的背影，止住了想要去追的方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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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爸，你还跟小时光下过棋?”俞亮还真不知道有这么回事。
“是啊。”俞晓阳点头，“那时我还觉得那个孩子奇奇怪怪的。我看过他和你下的那盘棋，棋风老辣，你远不及也。可下出这样漂亮的棋的人，却是个如此藏不住心事的孩子。而且，我观他，对围棋并无多少敬畏，更别提热爱了。我心里总有种十分违和的感觉。今日，倒是解我心惑了。”
“这样吗?”俞亮补充道:“我一开始也有同感，他连最简单的围棋知识都匮乏，却偏偏能连赢我两盘。不过，现在他大不相同了。现在他是真的喜欢围棋，也是真的，一直都有在进步。他已经，在追上来了。”
“是么?”俞晓阳淡笑，“你好像很关注他嘛。”
“没有吧。”俞亮否认。
俞晓阳没再多说什么，只笑而不语。
“我就是………觉得他可能会成为我的对手。俗话说，知己知彼，百战不殆。我当然要多了解了解我未来的对手。”
“我好像，没有继续问。”俞晓阳看了俞亮一眼，难得的打趣道。
“……………”
坐在俞晓阳父子后排的桑原老师悠悠来了句，“看来那句，解释就是掩饰，掩饰就是确有其事，果真有道理。”
俞亮:……………
“是啊………”赵冰封看戏般笑道:“这句妙啊………”
迎着俞亮似微有怨念的目光，桑原摇扇而笑，将话题转开了，“我现在倒是很好奇………时光这小家伙，小时候不喜欢围棋，强扭的瓜也不甜。这后头，又是怎的喜欢上下棋了呢?”
“谁知道呢，且看吧桑老！我瞧着后头的剧情还长着呢。”
桑原俞晓阳这边还挺淡定，第一排洪河那边可就不淡定了。
“我去！这都能称得上是决裂了吧！时光这么说，好像有点狠啊。褚大神等那么多年就为神之一手呢。这要搁我，别说一生的时间，就是十生的时间，我也愿意啊！那可是褚大神啊！”洪河感慨。
他后侧的江雪明倒不同意他的观点，“可时光和你不一样啊。时光那时候根本就不喜欢围棋，他对四驱车的热爱都比围棋多多了。他愿意帮褚嬴老师，但不代表他愿意因此赔上自己一生的时间啊。他那时还是个小孩子呢！又不是任人摆布的布偶…………”
“也有道理，立场不同吧。”洪河点头道:“只是我对褚大神有偶像滤镜，一不小心，真情实感的自我代入了。忽略了时长老的年龄哈哈，我的锅我的锅。”
荧幕那头的争吵仍在继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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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太自私了，让所有人给你做傀儡，你有什么权利来决定别人的人生！小白龙他根本就不想找什么神之一手，他想看花灯！”
“是！我不喜欢围棋，但我更不喜欢你！”
小时光怒气冲冲的走了，褚嬴没有同以往那样跟上去。人来人往，他茕茕孑立。他被小时光一番话，说得震住了心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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观影的众人，都随之沉默了半晌。
“哎………”一声叹息，“都不知道该站在哪边了。这吵的，两边都有理。褚嬴老师哄时光帮他下棋，确实是有些傀儡的意思。小时光生气，再所难免。可看着褚大神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，靠，也是很扎心啊。”洪河嘟囔道。
“小白龙也并不是不想找到神之一手。他和褚嬴老师志同道合，又相伴那么多年，可能褚嬴的心愿，已然成为了他的心愿。只是，褚嬴对于神之一手的执念，比小白龙深得多。所以，很多身边的美好，褚嬴都看不到。但小白龙看到了。他想停下来，驻足欣赏。褚嬴却拉着他，一路疾行。褚嬴于小白龙，有传道之恩，有亦师亦友的情分所系，他不愿让褚嬴失望。最终便没有看到那场花灯。”江雪明轻声说，“而时光，与小白龙不同。他本来是不喜欢围棋的。所以，褚嬴老师无法像对小白龙那样，简单的用围棋引他前行。他们还真是………阴差阳错的相遇呢。”
画面继续变幻。
这之后，褚嬴再未出现，直到时光上了初中。时光迎来了一个属于他的新拐点。
同何嘉嘉的那盘棋。
褚嬴回来了。他答应时光，教他下棋。教他下，他自己的棋。
何嘉嘉的赌局，褚嬴的归来，俞亮的执着，它们层层叠加，让七年后的时光重拾围棋。他不再像小时候那般坐不住。而当他真正将围棋看进心里，不再是为了得到玩具的敷衍了事，他也渐渐真的被围棋吸引，被那黑白棋子所迷。他开始理解俞亮，理解褚嬴，理解每一个爱棋的人。因为，他不再是困惑的局外人。而是执棋者。
褚嬴不必再诱哄着推他走，这一次，是时光自己主动走向围棋的世界，走向褚嬴，走向他未来的那群小伙伴们。
2
时光重新开始学棋。考上高中后，还和几个小伙伴一起创建围棋社。
【
“有想法的同学可以直接说了。”
褚嬴可爱的举起了手，“这个电视上看到的。三剑客。”
“三剑客……”时光复述了一遍。褚嬴解释道:“你看你们正好三个人，叫三剑客多有意义。”
时光受此启迪，眼睛一亮。“我想到更好的了。”他径自上前，于黑板上刷刷刷写下了几个大字。
“四剑客。”
随后用一种“你瞧?我厉害吧”的眼神，笑着看向褚嬴。笑容里还带着一种“这是我们之间小秘密”的意味。
“但是我们一共就三个人，哪来的四剑客?”
褚嬴的笑在听到这句时微滞，他意识到了什么似的，看向小光。
看他一本正经的和朋友们胡说八道，“表面上是三个人，实际上我时光出马，一个顶俩！”说道两的时候，还不忘笑嘻嘻的看他一眼。
褚嬴又情不自禁的笑了。小光那孩子………总能在这种忽如其来的瞬间里，触碰到他内心的柔软。
】
江雪明记得这一幕，她记得那个少年灿烂的笑容，如同太阳花一般在她心间绽放。
他们是一起玩到大的青梅竹马。虽然每天吵吵闹闹，跟欢喜冤家一样。但她挺喜欢和时光一起玩的。一起上学，放学，去对方家里写作业。每次时光闯祸了，她还会在时光的“哀求”下，不情不愿的替他写一封诚心诚意的检讨书。她没想过以后会是怎样的，只觉得那时的日子就挺好的。
时光迷上围棋，她还以为那又是他的三分钟热度。一起创办围棋社，也是因为时光。围棋社一开始挺困难的，但也熬过去了。社里渐渐壮大。可时光却走了。得知他要去道场学习的时候，江雪明的心里满满的失落，还有几分生气。因为之前时光明明说，他会留下，会和他们一起下围棋，一起参加比赛。现在，他却食言了。江雪明生着闷气，想着一辈子也不要理时光那个坏蛋了！可没过多久，她还是心软了。想想也是，他的围棋天赋那么好，怎能困顿于一个高中社团呢?有天赋又肯努力的人，就该去更好的地方，更远的天地。道场里有好的老师，还有一帮志同道合的同学，而这些，社团给不了时光。江雪明还是失落，还是难过。因为她觉得，她的青梅竹马，那个笑得开朗，喜欢逗她的时光，离她越来越远了。他不再骑着单车，游行于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。不再和自己只隔着几个班的距离。他甚至也许都不会理解自己此刻矛盾，复杂的心情。毕竟，在这方面，他的感官真的钝得很。他不知道自己对他的心思。江雪明知道，他们还会是朋友，但时光他还会有更的朋友。更多出色的朋友，和他站在一起。她心中有股涩意，让她泪水上涌。但最终，她当然还是祝福时光呀。
朋友嘛，就是这样。
“吃巧克力吗?”谷雨似乎发现了她的出神，递过来一条白巧。江雪明愣了愣，“谢谢。”
她接过来，撕开包装咬了一口，糖分在嘴里化开。她却觉得有点苦。
3
“诶，我出场了嘿。”洪河兴奋的指着荧屏里的他，第一次在电影里看见自己的感觉还挺新奇的。
他一出场，似乎画风就转向逗比了。
好几次还引得大伙笑了。
当然，最搞笑的还是他以为时光就是围达网褚嬴的时候。
【
时光正纳闷，这褚嬴的账号明明好好的，没有任何问题。为什么洪河说有人盗号骗钱呢?
只听一声门响，洪河冲了进来。时光慌忙想要挡住电脑屏幕。谁知，洪河已先他一步，看到了屏幕上的内容。
他看向时光，时光也慌慌张张的看看他又看看屏幕，似在想如何解释这局面。
只见洪河一个鞠躬，“请，受我一拜。”
那鞠躬九十度的，把时光给鞠懵了。他和褚嬴这才明白这是中计了。
“不是，你先起来。”他想解释，可洪河一下子便打断了他的话，用那种“别解释，我都懂，我全都懂”的表情，笑着看向时光，“你每天都很辛苦吧。”
时光就是一脸问号?
“我特别能理解你，每天还要装作和我们输棋。”
时光百口莫辩。
“我真没想到，我这辈子能看到你的真身。”
】
“哈哈哈哈，洪河，你那句每天还要装作和我们输棋，简直绝了。”阿福笑得肚子痛。
“哇还有那标准的鞠躬，你拜错人了哈哈。”
洪河也被逗笑了，不过…………“不对呀，我怎么没有这段记忆啊………这没发生过呀这?”
“难不成………这是未来要发生的?毕竟，这之前的全都对上了啊。”沈一朗沉吟道。
“说不定呢。还有，我倒很想知道，时光会怎么解释?”白潇潇说，“这搞不好，褚嬴老师要暴露了啊。”
【事已至此，我也不得不说实话了，我不是褚嬴。但我认识褚嬴。而且他就在我身边。】
【褚嬴被时光这几句话惊呆了。“小光，我让你想办法………”让你想办法你怎么还给自爆了?
“够了！”时光低喝一声，随即起身道，“谁也不要再拦我了！我背负这些秘密已经太久了。洪河，今天我就告诉你真相。褚嬴，其实就是………”
“小光！”
“我爷爷。”
】
“我靠！这么不靠谱的理由我居然给信了！”洪河无语了，“时光这小子真能编！”
“这他都说实话了呀！褚嬴不是他，是他认识的人，而且就在他身边。只可惜，你没能领悟。”阿福摇头叹道。“然后你就离真相十万八千里了。”
“这就离谱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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